【原文】

鲁公扈[1]、赵齐婴[2]二人有疾，同请扁鹊[3]求治。扁鹊治之。既同愈。谓公扈、齐婴曰：“汝曩之所疾，自外而干[4]府藏[5]者，固药石[6]之所已。今有偕生[7]之疾，与体偕长，今为汝攻[8]之，何如？”二人曰：“愿先闻其验[9]。”扁鹊谓公扈曰：“汝志强而气弱，故足于谋而寡于断。齐婴志弱而气强，故少于虑而伤于专。若换汝之心，则均于善矣。”扁鹊遂饮二人毒酒[10]，迷死三日，剖胸探心，易而置之；投以神药，既悟如初。

二人辞归。于是公扈反齐婴之室，而有其妻子，妻子弗识。齐婴亦反公扈之室，有其妻子，妻子亦弗识。二室因相与[11]讼[12]，求辨于扁鹊。扁鹊辨其所由，讼乃已。

【注释】

[1]鲁公扈：即鲁国人公扈。

[2]赵齐婴：即赵国人齐婴。

[3]扁鹊：姬姓，秦氏，名越人，又号卢医，春秋战国时期名医。由于他的医术高超，被认为是神医，所以当时的人们借用了上古神话的黄帝时神医“扁鹊”的名号来称呼他。扁鹊奠定了中医学的切脉诊断方法，开启了中医学的先河。相传有名的中医典籍《难经》为扁鹊所著。

[4]干：干扰，侵害。

[5]府藏：腑脏。五脏六腑的总称。府，通“腑”；藏，通“脏”。

[6]药石：古时指治病的药物和砭石。

[7]偕生：先天之疾，与生俱来的疾病。

[8]攻：治病。

[9]验：这里指症状，征兆。

[10]毒酒：指用作麻醉剂的药酒，。

[11] 相与：副词。表示同时同地做某件事。可译为“共同”。

[12] 讼：争辩是非。

【翻译】

鲁国的公扈和赵国的齐婴这两人都患有疾病，他们一同到扁鹊那里请求诊治。扁鹊为他们诊治。疾病医治好以后，扁鹊对公扈和齐婴说：“你们先前所害的病，乃是外界病源侵入腑脏所造成的，用草药和砭石就能治好。现在你们有先天的疾病，和身体一同生长，现在为你们治疗，怎么样？”他二人说：“请先说说这种病的症状，让我们听听。”扁鹊对公扈说：“你的心志刚强但气魄柔弱，所以善于谋划而缺乏果断。齐婴心志柔弱但气魄刚强，所以缺乏谋划而过于专断。如果把你们的心对换一下，那么你们就都会很好了。”扁鹊于是叫两个人喝下了麻醉药酒，让他们昏迷三天，扁鹊趁机剖开他们的胸膛，取出心脏，互相交换；然后给他们吃了一种神奇的药，醒来以后两人就像以前一样健康。

两人告辞回家。结果，公扈回的是齐婴的家，认为妻子儿女是自己的，而齐婴的妻子儿女却不认识他。齐婴回的是公扈的家，认为妻子儿女是自己的，而公扈的妻子儿女也不认识他。两家人因此相互争吵不休，找到扁鹊，请他来分辨。扁鹊说明了此事发生的原因，两家的争吵才解决。